第四十五章 恩尼斯(2 / 3)
来我又想起多年前,恩尼斯曾表达过对沃利和夏洛特的婚约的不满。他说:这个婚约让姐姐活得毫无尊严,如果有不伤害她的解除婚约的方法就好了’。”卡洛斯补充道。
这个版本的“真相”能腻满佐伊先前叙述中的缝隙。维多利亚心想。伯爵夫人那样不遗余力地帮佐伊逃跑,并且像护送公主的骑士一样保护她——如果多了她和恩尼斯这一层关系就更加合理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夫人一回到北境,恩尼斯就能准确地找他挚爱的长姐。维多利亚忽然又想起佐伊故事里的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于是马上抽出来拧成新的问题:“夫人帮佐伊女士出逃那年,恩尼斯·里弗福特是刚结婚对吗?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同年出生的?”
“是的,同年夏季。”
维多利亚感到真相犹如一个光球被扔到她眼前,像振动着翅膀的蜂鸟一样悬浮着,似乎触手可及。也许夫人在神族石阵旁向佐伊提出的那一系列关于是否要和有妇之夫一起生活的问题,都和这个有关。而且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罗宾一次都没有向好友佐伊提起过自己的情夫——她知道佐伊对恩尼斯的感情,向佐伊坦白必定会伤害他们三人的关系。于是维多利亚更加坚定地认为,这条线值得她和威廉花更多时间摸索下去。
“噢,对了,萨默克里克先生。我还想起一件事。”维多利亚兴致高昂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说。“夫人被叛入教化营的第一年有没有给你写过一封信?”
“噢,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介不介意将信的内容告诉我?”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向我道歉,说她是误伤了沃利,那都是误会,她之前根本不知道沃利的身份和他跟我的关系。并解释她与我的友谊真情实感,从来没有企图从我身上得到情报——大致就是反叛分子为了洗脱罪名,为了获得更多利用他人的机会而使用的一套说辞。” 卡洛斯说。他的口吻里没有仇恨,更多的是悲伤——为他和罗宾因为立场不同而感到悲伤——像是提起一个误入歧途、染上恶习的好友时的痛心疾首。因此他并不认为这是罗宾的错,他只责备将罗宾引入歧途的人和歧途本身。
“萨默克里克先生,感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维多利亚向卡洛斯递去友善的微笑。“我想我现在必须去分担我搭档的‘工作’了。你确定里弗福特伯爵不需要你‘照顾’吗?” 维多利亚向车门挪了挪。
卡洛斯苦笑了一下,“我来的时候已经谴汤姆去跟着他了——况且,他早就不需要我了。”
“那么好吧,晚点再见。”维多利亚说着便推开了车门,回归“搜寻小队”。
“悠闲”的午后时光飞逝,“小队”直到落日斜照在草地上才决定离开。搜寻无果。谁都无法破译罗宾的谜语。
一行人怀着各自的心事地走向停车场,准备出发前往火车站。公园的草坪上水汽弥漫。阴阳交接的黄昏将至,这层雾气就像是从亡者世界涌来的河流——它是否承载着死去之人的留恋与不甘?头顶的天穹被夕阳点燃,云层中的飞艇沐浴在“火光”里,发出低沉的轰鸣。而星河从东面赶来,将白昼驱逐出境。
维多利亚刻意放慢了脚步,让自己“掉队”。威廉也默契地和维多利亚自然地退到了另外三人的身后。为了配合娇小的维多利亚的步伐,他几乎是在原地踏步——这是他们儿时跟大人出门散步时使用的小伎俩,能给两人一些私下聊天的空间。
“利亚姆,你说纹身上那口井会不会是西岭镇的龙涎井?我们根本就是来错地方了?”维多利亚说,毫不掩饰一无所获的失望。“如果是那里,夫人又会用什么方式留下线索?”
“我刚刚也一直在思考,或许她是想标注一些地点,这些地点能够在地图上连成什么图案。”威廉说。
“那我们一样无法跳过这个问题:到底是哪口井——这位神秘的伯爵夫人为什么不标注得清楚一些……” 维多利亚更加泄气地说。
“那估计只能从熟悉她的人那里找到谜底了。”
“说起熟悉她的人……利亚姆,有件事想不明白:我以为歌者都会格外爱惜自己的嗓子——就像音乐家爱惜乐器一样。但是佐伊比那些会在酒馆里赌博、掰手腕的工人抽烟抽得更凶。”维多利亚说。“而且我注意到她提起伯爵夫人的时候才会这样,说起别人的时候则不会。”
“我也注意到了,维琪。”威廉说,“我想是因为她失去了最重要的听众吧。无论是失去听众的演奏家,失去鉴赏者的画家,还是失去读者的作家,都会在某一时刻感到一切毫无意义,于是把这些折磨人的忧愁发泄在乐器、画笔和打字机上。”
威廉这一番话像灯塔上的光一样点醒了维多利亚。成年人的悲伤大多都难以言说,因为语言已经负担不起那些情绪的重量。眼泪也被认为是弱者的标志,于是不得不坚强的人们或意欲将悲痛淹死在酒里;或在药物带来的幻觉中寻找极乐世界;或在情欲的游乐园里体验短暂的温暖……维多利亚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想到这里又不禁发出感慨,威廉比她年长的那五年是怎样的五年?他比她多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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